棉花糖烏龜

*半夜更文啦啦啦*

   「齊伯!」一個十六歲的姑娘笑嘻嘻地將頭探進鐵路局前的警衛室窗口。

   「哎呀!」警衛也咧嘴笑了,「是阿英啊!妳是來找阿國的吧,他就在裡面呢,我幫妳去叫他。」

   阿英慌忙道: 「齊伯,不用啦!您請人幫忙把便當拿給他就好了,您親自進去,要是被大人發現,可是要挨棍子的!」

   「這妳倒不用擔心,」齊伯擺了擺手,「大人們都在吃飯休息呢,哪有時間管我一個小小的警衛員啊。」

   「是嗎?那就多謝齊伯了,您小心啊!」

   阿英手上拎著自己才剛做好的愛心便當,低頭踢著地上的小石頭,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致國那陽光爽朗的笑顏,心底就蕩起陣陣幸福的漣漪。

   忽然,她的右肩被人點了一下,將頭向右轉,卻沒見著任何人。

   「哈哈!」一陣爽朗的笑聲響起,「阿英,妳又被我騙了!」

   致國就站在阿英的左側,笑得開懷,嘴角兩旁露出了淺淺的梨窩。

   「黃致國!都幾歲了,還那麼幼稚!」阿英不禁大發嬌嗔,打了他的胸口一下,小女兒嬌態顯露無遺。

   致國沒有理會她的嗔怪,一把將她抱了個滿懷。

   阿英笑著掙脫他的懷抱,舉起手上的便當: 「別鬧了,快呷飯吧,這是我剛剛新鮮做的哦! 」

   「給我做的?那妳呢?」

   「我呷過了啦,」阿英促狹一笑,「哪像你,整天只想著工作,連飯都忘了吃。」

   「我哪有整天只想著工作?不過,」致國笑得狡詐,「整天想妳倒是真的。」

   「喂!黃致國,你別太過份了啊! 」

   「好啦好啦。」致國捧著便當,三兩下就扒掉了大半碗的飯。

   「急什麼,慢慢呷,別噎到了。」阿英笑罵道。

   致國似想到了什麼,眼神一肅,放下筷子,「對了,我有一件事要和妳說。」

   「怎麼了?」阿英看到致國嚴肅的表情,不覺也跟著緊張了起來。

   「昨天,我在幫忙剪票的時候,聽到了兩個日本紳士的對話,我小時候讀過三年書,聽得懂一些日本話。聽他們說,日本近期要攻打東南亞,總督府可能會召募志願兵。」

   「真的嗎……」阿英突然瞪大了眼睛,「你該不會想去報名吧?」

   「這個……暫時還沒有決定。」

   「千萬不可以去啊!」阿英急得紅了眼眶,「戰場上九死一生,誰都不能保證自己能活下來!」

   「阿英……」致國的眼神變得柔和,「我知道妳是擔心我,可是我阿母染上了怪病,報名志願兵不僅可以獲得上等的白砂糖和瘦肉,高昂的薪水也足夠讓阿母去看醫生。」

   「可是……」阿英急道:「你甘有想過,萬一你死了,你阿母怎麼辦?」

   致國的眼神有剎那間的動搖,就在阿英覺得自己看到了一線生機時,致國卻開口了。

   「沒有試過,怎麼知道?」致國彷彿下定了決心,「如果我不去報名,沒有錢,我就沒辦法讓阿母去看病。不如去報名試試,說不定還有機會可以治好阿母。」

   眼看已經勸不動致國,阿英心如刀割,眼淚珠子似地一顆接著一顆落下。

   致國溫柔地輕撫著阿英的頭頂:「這件事我們都別在提了,時間不早了,我要回去工作,妳也快回家吧。」

   回到呂家,阿英心中一直掛念著這見事,呂家銘叫了好幾次她的名字,她才聽見。

   「阿英,妳怎麼了?魂不守舍的。」家銘擔憂道。

   「沒事。」阿英報予他一個勉強的微笑。

   阿英九歲時被送到呂家當童養媳,原以為會像鄰居阿惠一樣,遇到一個刻薄的婆婆,整天被折騰得不成人樣。萬萬沒想到,呂家待她如自己的親女兒。後來阿英才知道,父親慶輝和呂伯是同事,他們在礦坑遇到坍方時,是慶輝救了呂伯一命。從此,呂伯就把慶輝當成自己的兄弟,對慶輝什麼忙都願意幫。阿英這才明白,父親將她送走前是有選過人家的,對父親的不滿也總算漸漸平復。

   家銘點點頭,「好,阿英,妳跟我到後院走一走,我想和妳談談。」

   阿英嘆了一口氣,尾隨著他走出門外。

   「阿英,」家銘嚴肅地說道:「這婚期我們已經拖了兩年,能用的理由都用盡了。」

   「家銘兄……」阿英抿著嘴唇,「我也曾嘗試過,但我沒辦法和你產生愛情,我對你只有兄妹之情。」

   家銘嘆氣,「這我當然知道,但代誌不是那麼簡單的,阿爸把妳嫁給我,是為了報游伯的恩情,如果這婚我們對他說不結,他是不可能同意的。」

   「那怡君姐怎麼辦?家銘兄不是喜歡她嗎?」

   「我們都是身不由己,想要違抗阿爸的意思,不是那麼容易的事。」

   「家銘兄,」阿英懇求:「再給我一年的時間吧,一年就好!」

   呂家銘的眼神變得溫和:「我又何嘗不知道,妳心裡已有中意的情郎?這代誌雖然不好辦,但我會盡力的,妳放心吧。」

   「謝謝家銘兄!」阿英笑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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